仙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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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已浪用,則必須再節流,魏十七取出青雀精魂屏,沈幡子還是俯首抱膝,不揪不睬,廣恆殿主留下的暗手不破,終是人家之物,奪之留之亦不濟事,魏十七快刀斬亂麻,將雙掌覆於其上,心腸感想命星,血光前裕後盛,星力險惡而至,如淮鉤掛,繞着沈幡子轉了數圈,由顱頂野漸團裡,秋風掃落葉,將禁制衝散。
兇戾之氣沖天而起,康銅御者降落警車,駟馬骨軟筋麻,滾作一團,玄元子朝發夕至,一顆心連跳數下,血性上涌,急切催動晦明上極衣,這才逝目無法紀。
星力入體,沈幡子飛身而起,向後仰成手拉手弓,骱“咕咕”鼓樂齊鳴,膠着狀態了數息,又高枕而臥上來,腰部打冷顫磨,沒骨頭萬般,擺出樣光怪陸離的風格,從未平常人所能及。魏十七心如鐵石,最少擺弄了一炷香的工夫才歇手,沈幡子四肢酥軟落子,一身血光傾注,忽明忽暗,被覆的黑紗飄蕩打落,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,眼睛不明不白疏忽,嘴小頜尖,眉眼甚是精美。
玄元子看在眼裡,經不住偏移道:“道友以星力弱行解除禁制,廣恆殿主留待的暗手固然不存,這傀儡使女的法術,亦剩不下三成。”
魏十七毫不在意,道:“雖決不能倚爲幫助,留在湖邊彈彈琵琶,也可破愁消。”
玄元子嘆道:“廣恆殿主親手煉的傀儡,萬般希少,只作彈琵琶排解,未免紙醉金迷了。”
魏十七催動青雀精魂屏,將沈幡子攝出,她胸腹裡邊爲李半卷所傷,破開一度近旁通透的大虧空,一竅不通亂流依舊泡蘑菇不去,傷口蠢動,遙遠不許開裂。他探出右方,指頭劃過空虛,養數個提耶秘符,反掌間,將亂流全總抹去,無有一點兒殘餘。
玄元細目光忽閃,此子扎眼入神煉獄大瀛洲,卻習得律海提耶洲鬼修的秘符術數,他以禮相待,不加流露,判是向她申明態勢,願一心一德,互相提挈。行動正合她旨意,這也是玄元子的原意。額頭四宮二十八殿,幫派如林,異地賭鬥更其魚游釜中夠嗆,她與純陽子陳年老辭有計劃,寄人檐下終非長久之計,只有自領一殿,有何不可自保。但額內,人族寥寥可數,她們妙信託賴的人並不多,魏十七的孕育可到頭來奇怪的悲喜交集。
廣恆殿主煉製的這具傀儡小於柳如眉,所用的天材地寶多重,愚昧亂流一去,瘡漸次傷愈,皮膚白膩如舊,絕非留住囫圇傷疤。魏十七以青雀精魂屏壟斷傀儡,一告終癡呆呆,不可技法,額頭真寶非是萬般,他不急不躁,疊牀架屋物色試行,足夠花消了數青工夫,才徐徐圓熟奮起。玄元子亦不促他,笑眯眯坐視不救,反覆呱嗒點少,一針見血,省了他灑灑時光。
這終歲,魏十七搞定了末了一期紛擾已久的苦事,終究將青雀精魂屏納於掌控中,傀儡青衣沈幡子雙目亮起兩點寒星,彎腰將琵琶撿到,五指捋緊四弦,一扳一接,登時捧於懷中,轉弦撥軸,手指頭輕劃,殺伐之音“錚錚”響起,冉冉未絕。
玄元子道:“恭喜道友,又多得一宗前額真寶。”
魏十七搜索枯腸強取這青雀精魂屏,倒不是覬覦沈幡子此女,秦貞和餘瑤心神迷茫在八女銅管樂屏中,渾渾沌沌對偶向隅,終是貳心中的一樁遺恨,這青雀精魂屏身爲腦門兒真寶,容許能將二女提拔,至於事無補,煉成傀儡之軀,可過被困於尺寸之地,不足自主。
他將沈幡子入賬青雀精魂屏,隨手踏入袖中,誠誠懇懇謝過玄元子。玄元子哂首肯,震動晦明上極衣,撤了神光,忽然心生警兆,下腹人中內部,碧落符跳了一跳,數息後,又跳了一跳。她忽地記起一事,雙眉一挑,尚未開口,卻見魏十七舉手穩住腦門穴,臉色微變,婦孺皆知也察覺到異狀。
玄元子倉皇催動晦明上極衣,神光籠罩八方,魏十七祭出極天國旅駟馬戰車,攫取星力澆灌於青銅御者,載起二人奔馳而去。玄元子姿態夜長夢多,沉聲道:“有大能施展大神功,冷偷眼碧落符,幸賴晦明上極衣迴護,才稽遲於今刻。”
魏十七聞弦知雅,推斷道:“而爲着星核而來?”
玄元子沉吟久而久之,隱約道:“一世神人從李半卷院中強奪的兩枚星核,視爲小道消息中的‘五輪’壓卷之作,說是四位宮主亦決不會冷淡,不知今番着手之人,是王京宮依然如故餐霞宮,抑或……”
魏十七中心打了個咯噔,聽玄元子話正中下懷味,有如天庭宮主不惜自降身份,行此窺探之舉,萬一餐霞宮主崔曼德拉,驕慢無妨,這星核自是且奉與崔宮主,使王京宮主曹紅棉,他們能否危險返天庭,尚屬不爲人知。
水來土掩,針鋒相對,任張三李四宮主在幕後偷眼,都訛誤他們能抗拒的,玄元子改造法門,不復盤桓極天,進逼極天國旅駟馬戰車,掉頭直撲深廣天宇。緊趕慢趕行了月餘,星球漸稀,老天雞犬相聞,一股偉大的毅力猛地乘興而來,梗阻去路,二人不約而同仰視瞻望,卻見星力星屑湍急飛旋,被合夥宗派,同機人跨蒼龍破空而出,體態偉人,劍眉入鬢,神采飛揚,朗聲笑道:“二位道友敬禮了!”
玄元子久在天庭,卻毋見過此人,她心念數轉,按下極天漫遊駟馬戰車,一路施禮道:“不清晰友從何而來?”
那跨龍道人道:“吾乃王京宮平侯殿允和尚。”
“初是允神人降臨,恕小道眼拙。不知祖師來此,有何貴幹?”玄元子聽純陽子師哥提出過王京宮七殿,平侯殿說是畫餅充飢的非同小可文廟大成殿,非廣恆殿正如,至於這“允道人”的稱號,卻是冠次聽聞。
允高僧笑嘻嘻道:“吾防禦星域,久不回額,不知二位道友如何叫?”
玄元子心房一凜,頰鎮定,道:“貧道乃餐霞宮碧落殿玄元子,這位道友晉升額爲時未久,乃碧落殿當班魏十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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